按照我们往常的观念,富裕必然是少数人残酷剥削多数人的结果。

在虚无中“解体”亦要比在非“自由”状态下做出选择好得多。人必须为欲望所用,又因此采取欺骗、诱导等手段利用他人。很简明的例子就是,在高三这个时期把自我塑造成社会所需的模样,然后为独裁者、暴君和“恶人”喝彩,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让贪官搜刮民脂民膏,长此以往,就过了一个相对无意义的人生。

必须指出一点,我无意将“欺骗”、“诱导”等作为贬义词,譬如,自我欺骗也是一种欺骗,“我这么努力,一定会有回报的”;诱导学习法是普遍存在的。

在我骑着电瓶车的时候,我忽然想到,我的生命直至今日,仍是被社会关系束缚着的。我想起自己躺在冰冷的客厅地板上,父亲用伸入我口腔的几根手指紧紧的扳住我的下牙床,试图不让我把白色的葡萄糖粉末吞下去——几分钟前他还在怒发冲冠地嚷嚷着“有本事你吃啊!”之类的话。家族,血缘关系,我从诞生时就这样存在,甚至连自杀都要受到无尽的纷扰,实在是痛苦至极,因此我时常感到恶心。
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呢?你死了,他们怎么办呀?”

假定只消高考分数就可以完全保证美好的未来——至少有些学生是这么想的,那么,“人生来就是已成型社会的动物”,我们在笼子里瑟缩,种族主义和性别主义的旗帜飘扬,绝大多数的人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解体和消亡自身,仿佛那是宿命,熵增的宿命,分散到无限的时空中去进行永恒回归。尼采的文字使我重新思考“上帝”和“骰子”的问题,我现在的人生应该是我的无限多的时间线上的一条。

撇开最顶层的那些人,剩余部分的社会正在向两极分化。一端是歇斯底里的狂欢,以愚昧无知为荣,灵魂早已蒸发,空留一具躯壳,在最底层里不停地满足自己。另一端是麻木不仁的工作,在经过共有、同一、安定的驯化后,悬置着“人人平等”的错觉,或是“明哲保身”,或是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”,恭恭敬敬地为上等人献上自己的劳动成果。

好吧,这是德国著名神学家兼信义宗牧师马丁·尼莫拉的一首诗(忏悔文)。

纳粹抓了共产党人的时候,我沉默了;我又不是共产党人。
当他们关了社民党人的时候,我沉默了;我又不是社民党人。
当他们抓工会成员的时候,我没有抗议;我又不是工会成员。
当他们抓犹太人的时候,我沉默了;我又不是犹太人。
当他们抓我的时候,不再有什么人,能够为我抗议。

出世,气定神闲,宇宙浩渺无尽,吾辈刹那人生何如?
入世,积极主动,社会动荡不安,尔等豚犬草民待毙!